3)第1章 出狱_大理寺后街的小食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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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似的柔嫩面孔上,全无半点愧色,好像整个张家,乃至她作为张家妇的那两年时光,在她心中半点份量都无。

  “你好自为之!”

  木门被他冲撞开去,又被夕阳余晖缓缓的推了回来。

  岑开致这一道糖醋糟鱼用的是油糟法,刮鳞入油锅炸过,然后刷上蜜水一条条的码进瓮中,用糖醋汁慢慢的煨。

  馥娘和岑开致都来自盛产河海鲜味的明州,两人比邻而居,打小一块长大。

  岑家祖父靠卖鱼酢发家,也是家学渊源,什么杂鱼虾米经岑开致一调弄,滋味总是说不出得好。

  可馥娘是个没口福的,偏偏不会抿刺,一吃鱼就露怯。

  不过这糟鱼骨刺酥而皮肉不烂,甜酸开胃,于馥娘来说正是搔到痒处的好滋味。

  岑开致煨了两瓮的糟鱼,捧着往馥娘家中去。

  临安府便是有这般好处,即便入夜,城中街道瓦子依旧人头攒动,热闹不输白日,酒乐声色惑人,反倒更加喧腾几分。

  “南食我一贯吃不来,不过你这鱼味是不错,我每日要一瓮,只是要比你这个口再重些,下酒嘛。”

  岑开致一路上瞧见酒肆就进去,寻到掌柜请他尝鱼,到馥娘家所在的宝佑坊时,已经订了两家的生意。

  一瓮已经空了,一瓮还完好,她是盘算好了给馥娘的。

  宝佑坊的相扑对搏很有名气,岑开致嫁到张家,一直很受拘束,从没看过。

  此时见台上那个健壮女子一个故意闪空,露出破绽,引得对手击拳而来,她就势扭身,一跤将他颠翻,动作行云流水,漂亮至极!

  岑开致忍不住鼓掌,臂弯没夹紧,差点摔了瓮子。

  “呀!”她惊叫一声,就见瓮子叫一人轻轻托住,在他宽大的掌心里,瓮子像个茶壶般小巧。

  岑开致捧回瓮子,正要道谢,抬脸只见一张橘彩半遮鬼面贴在她眼前,鬼面人一笑,上牙只余三两颗,“娘子,下注吗?”

  岑开致惊出一身虚汗,而那人已经不见踪迹,只余一股淡淡的桉叶味。

  她摇摇头,问了那女相扑叫公孙三娘,想着日后有了余钱一定押她,便往馥娘家走去。

  馥娘家在狮子狗巷,这一代都是小官或小富之家的住所,越往巷道里头走,越是清净。

  外头的喧闹声隐隐可闻,只是显得辽远,衬得这条巷道格外寂静,连岑开致自己的脚步声都清晰可闻。

  馥娘的夫君是班荆馆中的胥吏,收入有限,买的屋舍方位不是很好,正门对着人家的后院。

  岑开致轻轻叩门,唤道:“馥娘开门,是我。”

  院内寂然,屋檐下灯笼轻摇,把昏黄灯光糊乱成一团。

  “莫不是睡了,可怎么不灭灯笼?就算是馥娘忘记了,钱阿姥可舍不得这灯油钱。”

  岑开致想着糟鱼明早佐粥最好,便又叩了叩门。

  “来了,谁啊?”钱阿姥披着外衫来开门,显然是睡下又起来的,清梦被扰,老脸难看得像一个在水中泡久了的木头桩子。

  “馥娘总想着这口,我就送来了。阿姥休息吧。我就不进去了。”岑开致识趣的说。

  钱阿姥一面取下灯笼熄灭,一面道:“今儿姑爷说想同馥娘喝盏酒,吃醉了不晓事,两个都瘫在桌上,你既来了,也帮我架他们回房休息吧。”

  “诶。”岑开致随她入内,见这夫妻两个果然面朝里睡在圆桌上,孩子一般不晓事,只有笑着摇摇头。

  馥娘不知何时养了只波斯猫,此刻高高立在花凳上,不知为何,它周身的毛都炸开了,眼圆睁,喉咙里发出低哑难听的吼声。

  岑开致的脚步微顿,钱阿姥骂了句畜生。

  “馥娘,馥娘。”

  岑开致见叫不醒,就掰起她的身子来,一张满是秽物的青紫面孔,歪枕在她手臂上。

  岑开致一下便哑了声,颤着手去摸馥娘的脉。

  “馥娘!馥娘!我的儿啊!”

  钱阿姥凄厉的叫了起来,枯哑的嗓子像把钝斧子,劈裂了临安欢乐闲适的夜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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