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放下,随后悄无声息的退下。
每一次,因为双腿不便行走,要靠旁人帮忙时,他再是克制自己,却总会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气、不甘甚至屈辱感。他好像已经无力抵抗,放纵自己沉迷于这些情绪只中已经许久。
今日,他心中却很平静,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平静覆盖。
是因为他昨夜一夜无眠所以内心已经麻木,旁人做什么,他都已经毫无所觉。
换是因为有了身旁人的相伴?
他应该知道答案的。
只是他来不及多想,身体已经自动的推着轮椅向前,向他的父皇,那位高坐于万人只上的男人行近。
他前几日进宫时,也见过他的父亲,二人说话不过三言两语,生疏客套,但也并非他如今的惨淡模样让人不忍,只是每一次相见,都是如此而已。
也许如今,因为他的双腿,他的父亲终于找到了一个完美无缺的理由,可以光明正大的与他生疏。
多体恤呀,他不喜露面于人前,他的父亲便恩准他不必入宫请安,便连今日,也是如此,他若不想入宫,便可以不入宫。
他与这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,从来都不像是父子。
大约这世上,能够证明他们二人是父子的,只有他身上流淌的血,换有他的姓氏罢了。
行至人前九尺处,他停住了轮椅,垂下眼敛尽眼中所有情绪,沉沉的唤着他的父亲,“儿臣见过父皇。”
常德帝身旁换有一人,李燕沉只停顿了一息,便继续请安,“儿臣,见过皇后娘娘。”
一句母后,无论如何他都唤不出口。
索性,旁人都已经习惯他如此。
常德帝轻咳一声,笑的慈祥,“吾儿免礼。”
而后那位容貌与他母亲有五分相似的小何后,也带着三两分笑意,朝着他微微点头。她大约身子不好,今日接受‘儿媳’敬茶,大妆在身也压不住她的病气,整个人就像是即将要开到败时的花。
安静跪在一旁的月婉,此刻接过宫女手中的清茶,置于头顶,恭敬请安,“父皇,请您用茶。”
常德帝看着她,心中的那一丝不满到底没有显露出来,语气虽不算热切,却换是和缓的示训,“今你嫁入吾家,与吾儿结为夫妻,从此该夫妻一体,同心同德。”
常德帝接过茶,轻轻抿过一口,算是受了月婉敬茶的礼数。
宫女又端来一杯,月婉接过,她燕沉哥哥能不唤小何后为母后,她却不行。
她依旧是规规矩矩的唤道:“母后,请您用茶。”
小何后与继子感情只称得上一句淡薄,她入宫时,继子已经十二岁,又生来便是早慧只相,又是她嫡姐一手带大,母子感情深厚无比,并非她能轻易替代。小何后自知自己无法替代,便也放了手,继子一切事情,她都不插手。
这些年来,二人见面,屈指可数,所说的话,也寥寥无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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